引言
这是一个令人深感遗憾的病例。患者在接受反向全肩关节置换术后的第三周突然出现呼吸困难,症状逐渐恶化。经诊断,发现其原因是膈肌麻痹。患者在四处寻求治疗无果后,情绪极度低落,最终采取了极端手段结束了自己的生命。这个由膈肌麻痹引发的无法缓解的呼吸困难导致的悲剧,给我们带来了哪些教训和启示?对于那些反复诉「呼吸困难」的患者,如果他们的客观指标(如氧饱和度、呼吸频率等)没有明显异常,我们应特别关注哪些方面?对于膈肌麻痹这种可能导致呼吸衰竭的疾病,呼吸科医生在诊断、病因分析、症状表现和预后评估等方面应进行怎样的思考?
入院前1月余曾因手术后莫名呼吸困难,患者「呼吸困难」的主观症状重于氧饱和度、呼吸频率等客观指标……复查胸部CT有何发现?
卷宗1
基本资料:女,77岁,入院前1月余曾因手术后莫名呼吸困难接受抗感染治疗,于2023年4月1日入住我院中心ICU,因患者主观症状(呼吸困难)重于客观指标(氧饱和度、呼吸频率),转入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病房。
讲述者:李偲
这位患者2023年2月19日曾因「右肩关节疼痛、活动受限25天」于我院骨科住院,考虑右侧肩袖损伤关节病,于2023年2月22日行反向全肩关节置换术。术后4天出现发热,抗感染治疗好转后于2023年3月7日出院。
2023年3月9日,患者再次出现咳嗽,咳黄痰,于当地医院抗感染治疗后好转,2023年3月16日(约术后3周)后,又突发呼吸困难,行CT肺动脉造影未见肺栓塞,提示右肺中下叶及左肺少许不张及炎症,回家观察。2023年3月23日,呼吸困难加重,于外院行胸部CT提示右肺下叶炎症,给予抗感染治疗后仍无好转,遂于2023年4月1日于我院中心ICU住院。
复查胸部CT报告:双下肺炎症,右侧更明显。予以抗感染治疗。此时,患者的主观症状(呼吸困难)重于客观指标(氧饱和度、呼吸频率),于是转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专科住院治疗,明确呼吸困难原因。
我们仔细分析患者的系列胸部CT影像学,并对比术前、术后胸部CT后,发现CT报告的肺部炎症并非炎症,而主要表现为右肺不张右肺体积明显缩小。患者的右侧膈肌抬高,双肺不张,右肺为主,考虑肺不张原因待查:右侧膈肌麻痹?感染?
进一步完善肺功能,提示:重度限制性通气功能障碍;弥散功能中度下降。动态胸片提示:双侧膈肌活动度减弱,右侧更为明显,右肺肺野面积明显减少。膈肌超声提示:右侧膈肌运动受限,活动度降低。患者的四肢肌电图未见右侧神经传导明显异常,未见臂丛神经异常。膈肌障碍究竟是何原因?为了查清真相,团队于2023年4月10日请全院多学科会诊。
思考:考虑双侧膈肌麻痹明确,但原因仍不明确,这时有哪些疾病不能除外?应进行哪些进一步的检测?
我们不能除外感染后诱发的重症肌无力,于是将患者带至神经内科,查重症肌无力抗体、眼轮匝肌重复频率电刺激,但均为阴性,因此不再考虑重症肌无力。给予营养神经、改善情绪等治疗。
2023年4月25日,复查动态胸片提示:左肺活动度较前改善,右肺活动度改善小。将患者送转康复科,行膈肌及右上肢关节康复训练50+天。
但经规范的康复训练后,患者自觉喘累无好转,并于2023年6月26日前往广州某三甲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门诊就诊。医院门诊完善磁电刺激膈肌肌电+膈肌功能检查,证实为膈神经损伤所致膈肌功能障碍(膈肌麻痹)。考虑患者的膈神经损伤重,建议加强上肢肌肉锻炼、膈肌康复训练。我们团队在后续的电话随访中从患者儿子口中得知,患者当了解到自己的病情后情绪十分低落、绝望,回到重庆后,于2023年6月29日跳河自杀身亡。
思考:至此,我们对病例进行一次简单梳理和讨论,能得到怎样的反思和教训?
(1)反复诉「呼吸困难」的患者,首诊医生应注意到患者的客观指标(氧饱和度、呼吸频率等)无明显异常,这时当引起极大的重视,积极寻找引起呼吸困难的其他器质性原因。本例患者从2023年3月16日到2023年4月1日期间,多次的胸部CT均提示存在双肺下叶炎症(右下肺为主),但均未报告膈肌升高。我团队经仔细阅片,考虑右侧膈肌抬高,因此怀疑膈肌功能障碍。后通过进一步完善肺功能、动态DR及膈肌超声,证实了我们的想法,此时才明确了患者呼吸困难的主要原因;
(2)提示应更加重视患者的体格检查及基础检查手段的运用,尤其不可忽略临床医生亲自阅片这一环节。该病例若能在2023年3月16日就发现右侧膈肌上抬,或有助于早期确诊,缩短病程,并可避免不必要的检查;
(3)膈肌损伤后,患者的「呼吸困难」症状较重,可能导致/加重心境障碍,导致抑郁焦虑,首诊医生在问诊时通过仔细挖掘患者病史,查清过往曾有精神抑郁等相关疾病时,应提前做好心理疏导及人文关怀,更加积极地救治患者。
患者曾因心境障碍(抑郁)12年多次于我院精神科就诊,近4年未系统服用药物治疗……再次梳理完整的三段病史,更多细节令人揪心
讲述者:迟晶
出于对本案的痛心和反思,我们再次追踪查询到患者的所有病史,其疾病的完整过程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。
第一阶段病史:
77岁女性,主诉「右肩关节疼痛、活动受限25天」,于2023年2月19日于我院骨科住院。但此前半个多月的1月29日,患者还曾于外院检查,MR示:右侧冈上肌、冈下肌、肩胛下肌肌腱改变,考虑肩袖损伤;右侧肩峰下间隙变窄,考虑肩峰下撞击综合征可能。使用止痛药物及倍他米松封闭治疗,症状无好转。为求手术治疗方才入院。下图为入院当日的术前胸部CT,此时从CT影像学上观察,未见明显异常(图1):
图1:2023年2月19日胸部CT
追踪患者的既往史、个人史:心境障碍(抑郁)12年,既往多次于我院精神科就诊,曾使用阿普唑仑、苯海索、塞乐特、氯丙嗪等治疗,但近4年未系统服用药物治疗;查出「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」7年余,既往冠脉相关检查提示:冠脉狭窄20-30%。曾口服螺内酯1粒qd;20多年前,患者还因「胆囊结石」于西南地区某三甲医院行胆囊切除术,术后恢复良好;7年多以前,患者曾因「膝关节重度退行性变」于我院行左侧膝关节置换术,还因腰椎压缩性骨折,多次行腰椎手术(球囊后凸锥体成形术,骨水泥等),且长期依靠轮椅;2年多以前,于重庆市某三甲医院行痔疮手术。否认吸烟饮酒史。
此次入院前,患者因诊断右侧肩袖损伤关节病,于2023年2月22日在插管全麻+椎管内麻醉下行反向全肩关节置换术(术中做三角肌胸大肌间沟切口,切断肩胛下肌腱止点、肱二头肌长头腱,切开肩关节囊),术后预防性使用头孢呋辛抗感染。术后4天出现发热,升级抗生素为哌拉西林他唑巴坦后好转,于2023年3月7日出院。出院后2天出现咳嗽,咳黄痰,当地医院就诊考虑「肺炎」,抗感染治疗后好转出院。
第二阶段病史:
2023年3月16日,患者突发呼吸困难,无咳嗽、咳痰,无胸痛、胸闷、端坐呼吸,至我院急诊,行CTPA未见肺栓塞,提示右肺中下叶及左肺少许不张及炎症,实际上这时已有右膈上抬(红箭头所示)(图2)。患者此时自觉呼吸困难好转,便回家观察。
2013年3月23日,患者的呼吸困难症状加重,次日于外院行胸部CT,提示:右肺下叶炎症(未提供影像),给予「舒普深、依替米星」静脉抗感染9天后,呼吸困难无好转,4月1日复查胸部CT,提示:双下肺炎症,右侧更明显,与2023年3月24日变化不大(未提供影像)。患者遂于2023年4月1日来我院急诊,收入中心ICU住院。
图2
:2023年3月16日CTPA
入院查体:氧饱和度96%(未吸氧),R 22 次/分,双肺呼吸音低,右肺为甚。辅助检查:血气分析(鼻导管吸氧3l/min):pH 7.45,PO2 111mmHg, Lac 1.4mmol/l, SO2 99%。血常规:白细胞总数8.69*109/l,血红蛋114g/l,C反应蛋白0.5mg/l,降钙素原0.03ng/ml。呼吸道病毒核酸6项、新冠病毒核酸均阴性。诊断:肺部感染?予以莫西沙星抗感染,转入我科治疗。
第三阶段病史:
自2023年4月2日患者转入我科,开始诉近期呼吸困难发作后心烦意乱、焦躁、生不如死等感受。查体较前变化不大。此时我们仔细阅读患者2023年3月16日的胸部CT片,见右侧膈肌明显抬高,双肺不张,右肺为主,考虑诊断:肺不张原因待查:膈肌麻痹?
进一步完善相关检查,评估膈肌功能障碍,膈肌超声:右锁骨中线8-10肋间处测得右侧膈顶处膈肌厚度约1.7mm,膈肌移动度约5-6mm。四肢肌电图(重庆地区未开展膈肌肌电图):MCV:双侧正中神经、尺神经、桡神经、腋神经、肌皮神经神经运动传导速度、潜伏期及波幅正常范围。SCV:双侧正中神经腕指SCV减慢,肘、指SCV正常。双侧尺神经、桡神经感觉传导速度、潜伏期及波幅正常范围。F波:双侧正中神经、尺神经F波正常。EMG:右侧肱二头肌及三角肌未见失神经电位,各肌MUP变化不明显。 结论: 双侧腕管综合征,轻度。 肺功能: 重度限制性通气功能障碍; 弥散功能中度下降。
2023年4月5日的动态DR:动态显示右膈运动及肺容积变化较左侧减少,右侧膈肌最大移动量14.00mm,左侧最大移动量41.20mm。双侧膈肌活动度减弱,右侧为甚(图3)。颈椎+臂丛神经MR:颈3-4椎间盘向后突出,颈4-5、5-6、6-7椎间盘膨出,右侧颈根部至右侧肱骨头段臂丛神经未见异常,肱骨头以下右侧臂丛神经部分显示不清,左侧臂丛神经未见明显异常。
图3:2023年4月5日动态DR
2023年4月10日,请全院多学科会诊,考虑膈肌麻痹诊断明确,但原因仍不明确,不除外感染后诱发重症肌无力,后转神经内科查重症肌无力抗体、眼轮匝肌重复频率电刺激阴性。此时,患者拒绝新斯的明实验,不考虑重症肌无力。给予甲钴胺+维生素b1营养神经、阿普唑仑改善情绪治疗。
2023年4月25日,复查动态DR(图4),提示左肺活动度较前改善,右肺活动度改善小(图5)。此时方转康复科行膈肌及右上肢关节康复训练50+天。后患者自觉喘累无好转,诉康复手法训练及解小便即感喘累明显,于2023年6月26日前往广州某三甲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门诊就诊。在完善磁电刺激膈肌肌电+膈肌功能检查后,证实膈神经损伤所致膈肌功能障碍(科研项目,无报告),当时医院建议加强上肢肌肉锻炼、膈肌康复训练。
图4:2023年4月25日动态DR
图5:2023年4月25日DR(左图)与2023年4月5日DR(右图)比较
为何患者呼吸困难的病因诊断困难?患者膈肌损伤的原因是什么?肩关节⼿术损伤膈神经还是颈椎间盘突出压迫膈神经?或其它?
讲述者:陈亚娟
此时我们还有几个疑问。第一,为何患者呼吸困难的病因诊断困难?患者从出现呼吸困难到明确病因约17天,期间反复多次、辗转多家医院就诊及多次胸部CT检查,仍未明确病因,其实患者起病时的胸部影像学已有右侧膈肌明显上抬表现,但影像学却未报告。外院予以抗感染治疗后,症状仍无好转,后患者转入我科后,经仔细阅片后我们才见到右侧膈肌明显上抬,遂进一步完善相关检查,最终明确膈肌麻痹。
诊断困难的原因:(1)膈肌麻痹易引起肺不张及并发反复肺部感染,易被当作单纯肺部感染来处理;(2)单纯相信影像报告,未阅片或未仔细阅片;(3)临床上对膈肌麻痹这一疾病了解不够。
第二,患者膈肌损伤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?是肩关节⼿术损伤膈神经吗?还是颈椎间盘突出压迫膈神经?或者是感染所致重症肌无力?
患者术前的胸部CT并未见膈肌上抬,因此膈肌上抬的确是在肩关节手术后出现的,术后3周,CTPA即显示出右侧膈肌上抬,这时我们需警惕有无手术损伤引起膈肌麻痹的可能。
从解剖学上,膈神经(C3-C5)是颈丛中最重要的分支,先位于前斜角肌上端外侧、继而沿该肌前面下降至肌内侧,在锁骨下动、静脉之间经胸廓上口进入胸腔。此后,有心包膈血管伴行经肺根前方,在纵隔胸膜与心包之间下行达膈、于中心腱附近穿入膈肌。膈神经中的运动纤维支配膈肌,感觉纤维分布于胸膜和心包及膈下面的部分腹膜(图6)。但患者反向全肩关节置换术沿三角肌胸大肌间沟切口,手术操作区域距离膈神经较远(图7),且患者左侧膈肌也有上抬,故手术操作导致的膈肌难以解释。既往文献亦未见类似报道,故肩关节手术损伤膈神经有待进一步证实。
从术中麻醉方面来看,术中使用臂丛神经阻滞,是有可能会逐渐浸润到膈神经,从而引起膈肌麻痹的,但这种原因导致的膈神经麻痹,通常不会超过1天。
图6:膈神经解剖图
图7:三角肌、胸大肌解剖图
会是颈椎间盘突出压迫膈神经吗?患者完善颈椎磁共振后,提示颈3-4椎间盘向后突出,颈4-5、5-6椎间盘膨出。C3-C5受压是可能引起膈神经损伤的,既往有颈椎病致单侧膈肌麻痹的个案报道,但该例患者受压部位偏左侧,与右侧膈肌麻痹重于左侧不相符。我们进一步完善颈部增强MR,未见颈髓病理改变,故这种可能性也较小,但也有可能C3/4颈椎不稳定,包括静态和动态不稳定所致,亦不排除慢性炎症因子等化学性介质刺激因素。
会是感染所致重症肌无力吗?患者肩关节术后出现过发热、受凉感冒、咳嗽,咳黄痰,有明确的呼吸道感染病史,根据这些现象看也需考虑感染诱发重症肌无力可能。但是,重症肌无力抗体、眼轮匝肌重复频率电刺激阴性,这个结果又不能支撑该结论,故不考虑重症肌无力。
此时我们将讨论的重点放到「呼吸困难常见原因」,有以下几类:
1.心源性因素,如心力衰竭、心包填塞、心肌梗塞等;
2.肺源性因素:如肺炎、肺癌、肺栓塞、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伴有急性加重,支气管哮喘、胸腔积液、气胸等;
3.中毒性因素:如糖尿病酮症酸中毒、一氧化氮中毒等;
4.神经精神因素,如癔症;
5.其他,如甲亢危象。而膈肌麻痹在临床上容易被忽略。
膈肌是一种圆顶状的薄肌,位于胸、腹腔之间,是最主要、最有力的呼吸肌,90%的正常人右膈高于左膈,高度一般相差15mm,正常人平静呼吸时,膈肌上下移1.0-2.5cm;用力呼吸时,膈肌上下移动可达6-8cm,每下降1cm,可增加胸廓容积250-270mL。
该患者2023年4月5日的动态DR提示:右侧膈肌最大移动度仅14mm,明显低于正常⼈,故膈肌麻痹可诊断。膈神经中的运动纤维支配膈肌,感觉纤维分布于胸膜和心包及膈下面的部分腹膜[1]。膈肌麻痹(包括单侧及双侧膈肌麻痹)常见原因包括:肿瘤浸润、颈丛麻醉、颈胸区及心脏手术、外伤、炎症以及神经源性损害等[2-4],病毒感染后也可导致可逆性膈肌麻痹。据报道,膈神经损伤在美国心脏手术患者中发生率高达10%[5],纵隔手术中膈神经损伤的发生率为1%-2%[6]。在美国,每年约有6000例新发颈段脊髓损伤,多达75%患者会出现膈肌麻痹。膈肌麻痹可能是短暂性,也有可能是永久性,膈肌麻痹患者的预后取决于病因是否可逆、麻痹的严重程度、有无合并症、并发症等。
膈肌麻痹的临床症状有:呼吸困难甚至窒息感、胸闷、端坐呼吸、夜间通气不足或睡眠障碍。膈肌上抬需鉴别:1.膈下病变,如肠梗阻、器官巨大症;2.胸腔积液、胸膜增厚、胸膜包块;3.肺叶切除;4.膈疝、膈膨出、胸膜粘连导致膈呈天幕状等。
该案例给我们的启示及反思:
(1)加强科学全面临床思维培养,重视常见症状的常见疾病鉴别及少见病种认识,避免漏诊及误诊,加强学习、多查文献、与时俱进;
(2)重视临床基本功及基础辅助手段的运用,如肺功能等,尤其不可忽略自己阅片这一环节,也不能忽略普通胸部X线这一廉价、快速筛检方法。我院胸部CT影像中也包含了胸部正位片,阅片时不能忽略。该病例若能在2023年3月16日发现右侧膈肌上抬,或有助于早期确诊,缩短病程,并可避免不必要检查。
(3)重视患者的心理状态。该患者有心境障碍的基础疾病,已停药4年,呼吸困难发作后诉心烦意乱、焦躁、生不如死等感受,考虑器质性疾病导致原有基础疾病加重患者呼吸困难主观感受。虽已调整抗焦虑抑郁药物,患者最终仍选择自杀结束生命。这场悲剧给我们最大的启示就是应重视膈肌麻痹患者的心理状态,加以心理疏导及人文关怀,同时尽力救治患者。比如,当患者经右上肢+膈肌康复训练50+天,呼吸困难无好转时,就需要立即考虑其他治疗方法。目前对于膈神经创伤(手术性或其他原因)患者,也有研究报道采用膈神经修复联合膈肌起搏治疗成功的案例,但这种方法现在还为在研方法,能开展的医疗中心并不多,但如果患者及家属的治疗意愿强烈,则可考虑。
本期点评
1、该案例值得深思,外科术后双侧膈肌功能障碍在临床极其少见,往往容易忽视。膈肌作为最重要的呼吸肌,占所有呼吸肌功能的60%~80%。一旦出现双侧膈肌麻痹,势必直接影响患者通气功能,真正意义上是「无法呼吸的痛」。当患者表现为无法解释、常规治疗无效的呼吸困难,尤其是客观指标正常时,一定要拓展思路,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上演;
2、临床工作再繁忙也要亲自查看患者的重要检查结果,尤其是年轻医生,如果不仔细阅片,不前后对比胸部影像动态变化,不结合临床分析,一味相信检查报告,就会出现把肺不张误诊为肺部感染延误治疗的情况;
3、国内少有医疗机构开展针对膈肌功能评估的检查,我院开展的动态胸片初步发现膈肌活动度下降,肺野下面积减少,膈肌超声也提示膈肌活动度下降,但无法完成膈肌电生理检查,可推荐患者前往有条件的国内顶尖专科确诊。
参考文献
1.郑圣安,郑丰裕.颈椎病致单侧膈肌麻痹一例[J].骨科, 2024, 15(1):89-92.
2.程远大,艾燕,高阳, 等.新生儿纵隔巨大畸胎瘤术后膈神经麻痹致死1例[J].中国肺癌杂志, 2015, 18(8): 526-528.
3.陈英,纪佳伯,易甫,等.冷冻球囊消融治疗心房颤动围术期膈神经麻痹的认识[J].心脏杂志, 2019, 31(3): 331-333, 342.
4.邱丽,杨扬,邹⼩华.超声诊断肌间沟臂丛神经阻滞后膈肌麻痹⼀例[J].临床麻醉学杂志, 2021, 37(9): 1007-1008.
5.Mehta Y, Vats M, Singh A, Trehan N. Incidence and management of diaphragmaIc palsy in paIents aLer cardiac surgery. Indian J Crit Care Med. 2008;12(3):91.
6.SalaI M,Cardillo G,Carbone L,et al.Iatrogenic phrenic nerve injury during thymectomy:the extent of the problem.J Thorac Cardiovasc Surg.2010;139(4):e77.Epub 2009 May 31.
专家介绍
陈亚娟
主任医师/副教授,硕士研究生导师,呼吸病学博士,留日访问学者,重医附一院第一分院呼吸科(新院区)负责人,第三批「重庆市学术技术带头人」后备人选,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\重庆市留创计划创新类启动项目负责人,第一作者/通讯作者发表SCI论著10余篇,中华医学会呼吸病学分会第十一届委员会烟草病学组委员等。
迟晶
医学硕士,主治医师。擅长肺栓塞、肺结核、肺癌及呼吸系统疑难危重病人的诊断与治疗。担任中华医学会结核病学分会营养专业委员会委员,重庆市医院协会血栓与止血管理专业委员会青年委员会委员兼秘书。参与国家级课题5项,省部级课题2项。参与《呼吸系统疾病》教材的编写。在国内外杂志发表多篇学术论文。多次获重庆医科大学第一临床学院受学生好评教师称号。
李偲
医学硕士,医师,具有扎实的理论知识与临床诊疗经验。擅长慢性阻塞性肺疾病、支气管哮喘、慢性咳嗽、肺炎、呼吸衰竭等呼吸道疾病的规范诊治,熟练掌握气管镜、肺功能、呼吸机等操作。承担了重庆医科大学各层次医学生的教学工作。多次参与国内学术会议,发表英文SCI论文2篇,中文论文2篇。
* 文章仅供医疗卫生相关从业者阅读参考
本文完
采写编辑:冬雪凝;责编:Jerry